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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1970-1-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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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那年我哥結(jié)婚了》
我哥比我大十幾歲,我小時候他頂著我去上學(xué)。騎他脖子上頂著我步行二十里路去醫(yī)院看病。
發(fā)燒感冒而已。
那藥很苦。我假裝吞下去了,含在嘴里偷偷吐了出來。怕媽媽罵我害人精!
我清楚的很,我不得死。禍害一千年!
那年他要結(jié)婚了。母親上半年就綢繆年底哥哥結(jié)婚辦喜酒宰一條豬,宰一群鵝。
開春,豬圈里逮回來一條小豬仔。養(yǎng)到年底長的快的有兩三百斤。還逮回來十幾只小鵝。我不到十歲吧,也打豬草,我也放鵝。
打豬草,都是跟鄰居家的小朋友一起去田里地頭挖野菜的。三五好友一起拎著竹籃子,手里握著鏟子。也有帶鐮刀割野菜的。割蒿子,噴香的蒿子。就是城里人現(xiàn)在吃的蒿子粑粑,那種蒿子。
還有黃花菜,蒲公英,紫云英。豬不挑食。
我的鄰居小姐妹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各奔東西了。小娜遠(yuǎn)嫁到了溧陽。蘭蘭嫁到了郎溪。小真小紅嫁到了附近村上,只是我們難得見一面,各忙各的,見面了也找不到話題,仿佛很尷尬的樣子。
有些人,走著走著就散了。
人生每個階段都有不同的朋友。
我放鵝,一群鵝,八九十來只吧,一斤多重的時候,翅膀毛還沒有長齊。吃了人家撒的農(nóng)藥拌的稻子,口吐垂涎三尺的垂涎,死了。
我媽給鵝灌肥皂水,也沒有救回一只鵝。
我媽惡狠狠地道:“晚上回來把她打死!”
我在外面聽到的,不敢回家。這些半大不小的鵝,是養(yǎng)著給我哥哥辦喜酒用的。
我們家住田沖里。屋前屋后都是農(nóng)田,養(yǎng)的雞鴨鵝畜牲難免會偷嘴。啄人家田里的稻谷小麥。所以人家在田埂上,田里撒了農(nóng)藥拌的稻谷。
為了這個事,我媽跟人家吵嘴,多少年都不跟那家人講話。罵他家“陰毒小觸卡”她們積怨已久。
那晚我媽沒有揍我。事后聽她講,村上的哪個媽媽子說我媽:“打死你閨女,鵝就能活過來了嗎?”
我經(jīng)常挨揍,打皮實(shí)了。看見我媽,就像老鼠見了貓。
有次吃早飯,我端著碗到屋后小真家去玩。我媽拿個樹條子,劈頭蓋臉地抽了一頓!皼]有規(guī)矩的東西,吃個飯要跑十八家!討飯的胚子!”
還有一次,我媽叫我洗衣服,洗了,衣服沒有翻邊,晾在竹篙子上。我媽打了我一頓?礃幼舆是要打,不打不長記性!
不然幾十年過去了我還記得![呲牙]
我爸爸是一個慈父,巴掌沒有上過我的頭。總是肉巴子,乖乖,心肝寶貝地喊我們的小名。
把我舉高高學(xué)我講的話;“長天那么高!還要塊手表!”
可能那就是我的理想吧?
我爸爸問我,長大了怎么報答他?
我的報答是:“殺一條狗子,打一鍋蛋!”[呲牙]
給我父親吃。
現(xiàn)在想想,父母已經(jīng)離開我們十一年了。
一打一摸,在頭上做窩。
我的童年是幸?鞓返摹
父母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。
我哥哥結(jié)婚,滿收禮。親戚朋友鄰居,有頭有臉的人都來了。
那時候我家是最鼎盛時期。所有的人,我都不記得了,只記得汽油燈特別亮!
還有人喝酒喝醉了肇事。八匹馬!五魁首!六個六!
猜拳。非要把對方喝溜桌子底下才善罷甘休!
臺面上使勁勸酒,老婆孩子小姨子小姑子站后面把他的酒杯里的酒換成了水。
他們的過分熱情,目的是把對方撂倒,看人家的笑話。
能夠當(dāng)笑話講好多年。
還有促狹鬼,趁人不防備往人家碗里扛飯的。
到你碗里必須要吃完,不然就算你躺孬。
八仙桌,坐八個人喝酒。不能搭拐坐的,那是對客人的不尊重。不像現(xiàn)在的酒席,都是圓桌。八仙桌可是分上席下席的。舅舅坐上席,知客先生要是安排錯了,這酒席大家都別想吃了,舅舅要xuan桌子了。
我舅舅可是個老實(shí)坨子。他喜歡喝酒。喜歡跟外來人員交朋友。一喝就醉。喝多了,話多,寡話啰嗦的。上知天文下知地理。打鼓唱戲,幫老人看病幫小孩子收黑。無所不能。
他講小孩子啼哭不止,幫小孩子收黑喊魂。搞個碗,拿只筷子,一邊豎立那根筷子,一邊喊家里已故親人的名字。喊到誰,正好筷子豎立起來不倒。就是先人找到他或她了。晚上燒紙燒香給先人。小孩子病自然好了。說先人在那邊沒有錢用了。
也不知道靈不靈?
我哥結(jié)婚后生了一個兒子一個女兒。
幺兒子,長孫子,老太太的命根子!
我媽問:“孫子!你長大了養(yǎng)不養(yǎng)奶奶撒?”
“養(yǎng)噢!”
我哥的兒子認(rèn)真地點(diǎn)頭道。
我媽又問道:“放哪里養(yǎng)撒?”
“放水缸里養(yǎng)。放被窩里養(yǎng)。我還要打條胯給你栽秧呢!”
“我孫子打條胯給我栽秧呢!”
這句話成了我媽的口頭禪。
2024.12.6旋子匆匆屎少屁多地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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